最近重拾白先勇先生的《紐約客》,他是一位令我敬重、佩服的作家之一,我愛他敘事的風格,創作的文學場景,那些人,那些事,就像他的風格一樣,「淡雅、淡雅的」。
為什麼如此「淡雅說」呢?先說好,我從未接受過任何正式、專業的文學訓練,我的所見所聞所寫其實只是個人意志,純粹閒聊而已,不登大雅之堂。(我常跟人家說,我若沒唸音樂,最想唸的就是文學,但這輩子應該沒機會了。)
我認為白先勇先生的「淡」,來自於文章中題材的平易性,我非常喜愛這類從生活出發的題材,例如《紐約客》裡的文章就是敘述在紐約的故事。反之,我比較不能接受像是科幻類或是未來式的文章,因為無法理解那樣的生活,自然也很難產生共鳴了。
「雅」的部份則是其敘述手法帶著顯而易見的高貴氣息,不需要用華麗炫目的詞藻,便能將其藝術性提高,這個方面我的感觸特別多、特別濃,可惜卻無法多做剖析,原因是我學的還不夠吧!
近日生活不順,除了腳傷惱人以外,康復後卻因為抗生素的關係,右腳皮膚已經黑掉了,昨日更發現雙腳開始長出一顆一顆的硬豆,目前數量不多,但又要去看皮膚科了。
我追憶起《紐約客》,便拾來閱讀以安定我心。這本書令我想起許多往日情懷,想起自己追隨音樂的腳步,已不知不覺過了二十年了。回憶很多,今天先講一則小故事吧!
國小時,我跟著一位剛從澳洲留學回來的老師學習長笛,她的氣質非常的高雅,對我非常好,常常對著我說笑,我在她那裡學習從沒有感受過任何壓力,每週上課一小時,他的琴室雖然有安排家長等候的地方,但我父親因為怕擾亂我上課的心情,一直沒有跟著我進來過。
升上國中後,我換到一個教學較為嚴謹的男老師那裡上課,這位老師雖受美國教育,行為舉止非常開放、無拘無束,可是對於學問的捕捉卻是要求非常精準,他的家是美式大別墅,客廳非常的大,可以說是一個複合式的場地,也是客廳、也是琴房、也是餐廳。我們當時就在客廳上課。
這下我父親更是不敢進門了,除了怕打擾我上課外,還有一次是我們發生過爭執,他說:「老師說妳這裡應該怎樣怎樣吹,不是那樣那樣吹。」我說:「是我會吹長笛、是我在上課,我很確定老師是這樣教!」
從此之後我父親不敢進門了,他怕他眼觀四處耳聽八方、辛苦在長笛課替我做的「筆記」,回了家之後會得到我不屑一顧的評價。
因為升學的關係,我在老師那裡又多上了樂理課,從此之後的三年,我父親每一週都在車上等我兩個小時。去老師家的路上,我父親會替我們買好兩個便當,吩咐我趕快在車上吃一吃,等到我進了老師家的門,父親就在車上吃早已冷掉的便當,吃完之後,他會聽著卡式錄音帶,一邊聽一邊等著兩個小時後的我。
這是我父親對我的付出,他一生沒有接受過西洋古典音樂的訓練,但是他為了我,願意不辭千里的開車去聽音樂會,願意在深夜時段看國外的鋼琴演奏,願意花時間搞懂什麼叫「弦樂」什麼叫「管樂」,還會問我:「妹妹,長笛怎麼會是木管家族的呢?長笛看起來就是銅管啊!」,而我年少的時候,根本沒有心情想要回答他:「長笛在古代可是木頭做的呢!」是的,這個答案我一直沒有說出口。
現在想想,知道了,父親只是想要更接近我一些。
現在,我是一位老師了,我不知道這些學生會在我這邊學習多久,但我知道有一些事情的付出,是可以讓孩子惦記下來的,你的努力很有可能可以改變孩子的觀念甚至陪伴他們一生,是的,我是這樣期許自己的。正如我的父親對我,不管經過幾個二十年,我相信心中的溫暖只會有增無減。
圖片來源:http://www.books.com.tw/exep/prod/booksfile.php?item=001037316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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